旬九

旬九寻酒,一醉方休。

【权引】叨扰了02

※这个故事也叫《真真心里苦但真真不说》

(二)小炉夜话

  “三郎……你说奇英将军能把引玉殿下带回来吗?”白袍青年解下破旧的斗笠,忧心道。

  “哥哥不必担心。”红衣鬼王接过斗笠随手挂在墙上,“权一真曾是率直莽撞,但经过白无相一役和伴灯百年,想必也会有所改变。”

  “我明白。只是……”白衣仙官皱眉思索着,“只是此行过于风险。奇英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让引玉神魂俱灭。”

  “确实。”鬼王一手抚平了仙官紧皱的眉,白皙修长的指尖落在远山含黛的眉间煞是好看,他赏心悦目着,低声轻笑,“虽是为期三月,但面对记忆残缺且不能过度刺激的引玉,那奇英将军或许真会捉襟见肘。”

  “那怎么办?”仙人急道。

  “没事的,哥哥。”红袍的少年郎摇身一变成更为高大的男子,高束的马尾散落成慵懒的披发,只是耳畔依旧用红珊瑚珠扎着小辫,他望着由对视变成仰视的仙人哥哥,笑得过于甜蜜,“哥哥……奇英不会出什么问题的。”见着心上人一脸困惑和不安,忍不住俯身将他圈在怀里,耐心地低声解释:“因为当年那小子看引玉的目光……就和我看哥哥一样。”

  

  

  屋内多了股药草的苦涩味,刚打的热水雾气腾腾,熏得烛光模糊。塌上,权一真引玉相对而坐。

  “你这伤真奇怪……”引玉轻声细语道,将药草隔着绷布揉碎,再一点一点地敷在权一真伤口处,他微微俯身,鼻间盈满了蒲黄的气味,“我不太清楚该用什么药,先给你止血吧。”

  “怎么奇怪?”权一真问。

  “明明外肤都是冻疮,人也是冻昏的……”引玉手指抵颔思索着,他的眸在潮湿的水雾中依旧闪闪发亮,“可摸着穴道,真正伤筋动骨的……是烧伤?但看不出什么痕迹,怕不是普通的火……啊,我的医术也并不好,可能是感觉有错。”

  权一真眼里盈着火光,像在默默燃烧着某些情绪,他嘴唇翕动,却是没发出声。

  引玉见青年一言不发满面怆然,声音不由得轻柔起来:“没事的……如果想不起,那就不想了。我叫你阿真,可以吗?”

  “……多谢救命之恩。”权一真点点头,垂首势要作揖,琐碎的卷发半掩住了晦暗不明的圆眸,“恩人怎么唤我都可以的。”

  “言过了言过了。”引玉见他低眉顺眼的,竟浑身不自在起来,他连忙摆摆手,“冰天雪地里躺着动弹不得的伤者,换谁都会出手搭救一把的。举手之劳,何足挂齿?唤恩人真不必,你叫我引玉就好。”说着,他双手拉起阿真一只手,掌心向上,一笔一划写着自己的名字:“引玉,就是抛砖引玉的那个。”

  窗外日头早已西沉,夜幕星河被关在屋外。屋内靠着红泥小火炉供着暖,四壁被明晃晃的炉火照亮,权一真和引玉的影子映了半面南墙,那黑乎乎的影有时还会随着闪烁的光亮而摇曳不已。

  引玉端坐在权一真面前,微微低头用手指写字的模样,被笼上了一层暖橙的光。就像镀了金身的佛,权一真呆呆地心念道,他细细地看着引玉,从平淡无奇却温和亲切的眉眼到被寒冬腊月刺得微红的鼻尖,从小巧秀雅的泪痣到吐出安抚宽慰话语的唇齿,权一真的视线每移一寸,心内波涛便喧嚣万分。他细密看着,不放过一丝一毫。

  直到视线停留在腕间,权一真呼吸一促,他拉过引玉的手,俯身察看引玉手腕。他佝偻着背,打着颤,像被压着千斤寒石般苦痛,又更像是在迫切地确认些什么。

  引玉双手手腕光洁如新,他被阿真炽热的视线看得起鸡皮疙瘩,像是他手上长了什么东西似的,“阿真?怎么了?”

  “太好了……”权一真像松了口气,低喃道。他握着引玉手腕的手掌青筋凸起,覆在引玉手上的那面却是十分小心翼翼地摩挲,生怕弄疼了对方。

  引玉还未听清阿真的嘟囔,就眼睁睁看着他俯首时身上的药末扑簌簌地落了满床。他忍不住轻声笑道,声音是如风月般清朗:“看看你,活像只沾了白面四处打滚的小猫。”说着,他从床边扯过一截绷布。

  阿真一脸无辜。

  “抬手。”引玉指示道,他将绷布绕过阿真背脊缠了一圈。只是还未两圈,阿真肩上的伤口便因拉扯而崩裂渗血,吓得引玉连忙唤阿真放下手。

  “马上就不疼了。”引玉轻声道,他干脆半坐在权一真怀里,紧贴着他结实的胸膛,密密实实地缠着纱布,“手酸了就搭我身上,不碍事。”

  墙上两个黑影摇晃着越聚越拢,像是暧昧相拥,又像是融为一体。

  权一真微微颔首,望着怀中人的发旋,颤着手轻拥住他的背,闭眼却是不断重蹈覆辙的画面:血泊、泪水、嘶吼、断了的咒枷、醒不来的人。

  而这个拥抱,他等了百年。

  

标签: 权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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